第23章 实验体
“大人，执事团来迎接您，擅自行动，请您见谅。”
高德奈斯正和维克提姆说着话，忽然一群速度极快的影子从天而降，簌簌落在四周，无论男女，全都是跟斯麦澳一样的打扮，只是他们神情严肃，不苟言笑，俨然正义守护者的姿态。为首的一人走上前来，垂眸静听发落。
“步瑞伍，不是让你留守独立区吗？你把人全带来了，万一有人觊觎咱们的大本营怎么办？”斯麦澳嘴角一抽，差点没坚持住自己的招牌笑容。他自认执事里面的智囊团，然而常常因为有人不接受自己的调令而失策，比如眼前这位执事团的领事步瑞伍，从来没正视过他的智慧。
“按照约定，大人在十分钟前就该进入独立区境内，我以为你们遇到危险，所以就赶来了。”步瑞伍不卑不亢地回答，视线却没有离开高德奈斯。
“既然来了，就一起回去吧。”高德奈斯吩咐了一句，“正好给你们介绍一下，这位就是维克提姆。”
执事团的人纷纷露出神色各异的表情，瞬间收放自如。维克提姆不知要不要问好，尴尬地不知所措，一抬头，大家都已经朝前走去。跟在后面走着走着，忽然，他意识到什么，转头问身旁的高德奈斯：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？”
“事实上，很快所有的变异人都会知道你的名字。”
维克提姆眼神暗下来，“为什么？什么意思？”
高德奈斯只是沉默着揉了揉他的头发，眼中隐藏说不清的情绪。蓦地，他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，“你听说过实验体吗？”
说着，高德奈斯俯下身子，将后颈的头发撩开，露出一串诡异的编号：T-SY472031。
见此情景，步瑞伍神色晦暗地瞥一眼斯麦澳，斯麦澳接收到疑问的讯号，摆摆手，凑上前去小声耳语道：“我也不晓得区长大人怎么会跟他展示自己的编号，大概维克提姆真的很特别吧。”步瑞伍眉心微微蹙起，一根手指弹开了斯麦澳探过来的脑袋。
维克提姆也很惊讶，他第一次看见有人的纹身是字母数字图案的，好像某种密码。然而，这是作为实验体方便辨认而被刻印的编号。当成为实验体的时候，名字已经无足轻重，就像做实验用的小白鼠，谁还会关注它的名字呢。
“如果你发现谁的后颈上有这种编号，那么他就是用作实验的活体，目前存活下来并为人所知的实验活体只有三位，我，格瑞姆，还有瑟舞，但是我们一直觉得，应该还有别的实验活体。”
“那他们是……”维克提姆困惑地看向四周呈保护层的执事团。
“变异是可以传染的，血液传播是我们暂时所知道的最直接的传播方式，至于其他的方式还不得而知。”
维克提姆还想问一下格瑞姆的编号是什么样子，张开嘴才反应过来，对那个变态虐待狂实在没必要感到好奇。高德奈斯有意无意地继续他自己的话题，“听说你之前在桑格那边，他是个很好的人，不过似乎并没有详细地告诉你这些事情。”
“我早就明白，变异人的世界会隐藏很多需要探索的秘密。我以为我知道得够多了……”
“表象不足以让你在这个世界求生，要想完整地活下去，必须深挖下去。我所能帮助你的，也只是把我所知道的那一点点东西都告诉你而已。”高德奈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维克提姆，从他长发遮掩下的表情里，高德奈斯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维克提姆很想问问他，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专程从独立区来到勿忘我的么，然而这种事情，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，所以他斟酌了一下，才开口问道：“你为什么亲自到勿忘我？这个组织跟独立区关系密切吗？”
高德奈斯欣慰地笑了笑，“我今天是应格瑞姆之邀，来谈一下是否合作组建军队的事宜，没料到还有意外的收获，也算是不虚此行。”
“意思是谈崩了？”
“格瑞姆打算组建起义军反抗帝国，他手下只有暴徒，而我这里都是寻求安宁的变异人，我们之间的合作难于登天。”高德奈斯无奈地一笑，“不过帝国可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，瑟舞传来新情报，T部队研制出的冰核武器，是专为变异人的身体特地研发，已经准备投入使用。到那时，我们就不能仅凭钛奥来与帝国抗衡了。”
维克提姆若有所思地点头，他发现在高德奈斯这里可以了解到很多紧迫的消息，就像在家里看电视新闻一样，起码能知道世界发生了哪些事情，而之前的自己一无所知，桑格大叔他们也好像是一副莫不相关的样子。或许，他们正如高德奈斯所说，是追求安宁祥和的生活和世外桃源才到独立区定居的吧。那样温馨的生活不也是自己殷切需要的么，可是现在的自己仿佛承担着更加重要的使命，连向往的简单生活也成了奢望。这次回去，一定要感谢桑格大叔他们，无论以后的生活会怎样，至少，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，真的很美好。
“既然合作谈不拢，起义军组建不出来，帝国又步步紧逼，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办？”维克提姆忽然懊恼地皱皱眉，他发觉自己似乎问了些机密事件，正要道歉，高德奈斯却从容淡然地回答了他：“冰核弹匣都在帝都的军事装备库里进行最后一次检验，目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清理掉这个仓库，战斗在所难免，但是偷袭会将牺牲降至最低。”
维克提姆惊讶地看他一眼，在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中，他只看到了自己渐渐冷漠的神情。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”
“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吗？”
“我大概猜得到，是瑟舞的原因。”这也是他冷漠的原因，不经意间，他的人生因为这个女人而完全改变了，至于归途是好是坏，他还不敢去揣测。
高德奈斯察觉到他的失落，拍拍他瘦削的肩膀，温和地说道：“当人们看不清前路的方向时，会走岔路，付出代价在所难免，但即便如此，哪怕冲破迷雾的代价是血流成河，白骨森森，也不得不去闯一下。这条路上，总要有人成为牺牲者。”
我是那个注定的牺牲者么？维克提姆想了想，最终还是没问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