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

跑了整天，还是没找到适合的住处，一无所获地回到蒙儿家里，原本感到很疲倦的，看完娟子留在茶几上的字条：“你还没有吃中饭吗？都多晚了，对胃不好呢！给你弄好两个鸡蛋放在冰箱里，也把它吃了。气温下降得多，你也不加厚点衣服才出去。晚上早点做饭哟！”心里乐起来，倦意早跑到九霄云外去的，便填饱肚子开始做饭。

六点半不到，娟子已经提着菜回来了，她说昨天听我介绍书的那两个女孩又到书店，问我有没有去，她们要向我请教很多问题呢。饭后我们走了一会儿棋，再选几个精彩的节目看过，已经很晚了。独自回到房里，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，又坐起来给俞儿写信，信写好后，才想起明天要去见家长，却什么准备也没有，心里难免有些慌乱，可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准备时，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。第二天醒来，娟子早就上班去了，做好的早餐摆在桌子上，还留纸条提醒我别忘记和刘通约好的事情。

快十点钟的时候，按前天约好的，我赶到挚情咖啡，刘通在等着我，我们直接驱车来到龙城那孩子家里。孩子的父母在，相互介绍后坐下，孩子的父亲叫我喊他李哥便是，孩子的母亲倒来两杯清茶，和两人客套几句后，李哥便转入了正题，说孩子本身成绩还不错，也从不刻意要求她爱好什么或学什么，只是现在渐渐大了，他们又很忙，没有细心地照料好和她之间的感情，产生了一些代勾，毕竟年龄之间的差距，又因时间忙而疏远的原因，现在两老人说什么她都不大听得进去，还不如社会风气对她的影响。他们怕如此发展下去对孩子的今后不好，便想给她找一个家教老师，也不指望这样能使她学到多少，只要能引导她去看一些好的有意义的东西，不受歪风邪气的影响便是。正好那天小刘就把我推荐给他们了，听小刘说还不错，便没有别的，只一心盼着我回来。

我问孩子平时的爱好和兴趣，还有就是她的性格等。

“孩子是很活泼的，也很爱说话，以前有什么心事她都会区区拱拱地道上半天，现在和我们这样倾诉的次数就越来越少，可能是长大一些的原故吧！有什么话就在网上找别人说，或者和同学张颍说去。她和张颍成天形影不离，要就是去看电影要就是到书店读书，回到家便是关在自己的房里玩电脑，一天难见到她几次面，见着了也少喊几声爸爸妈妈，反而是把这个明星那个明星的挂在嘴上。稍有不如意便说我们不理解她，不给她私人空间，”孩子的母亲告诉我，“她心情好的时候，什么都想弄弄，画画呀、钢琴呀、读书呀、或是和同学去爬山、搞聚会等。现在大了，我们也放心她一个人出去，只是担心她接触的人越多，反而学不到好的东西，尤其是坚持好的品行和爱好。再说现在社会受网络、影视等的影响，风气不如从前，年轻一代都丢掉了很多传统的东西，变得越来越不是味儿。”

正说着，楼门的铃响了，孩子的母亲看看时间，“准是小佳丽回来了，看她这几天还好，知道找一些正事情来做，”说着她去开门，不多一会儿，两个女孩便到了门口，走在前面穿黄色夹克的女孩抱着几本新书，边换鞋子边扬起书来叫：“妈妈，你看，这几本书可好呢，是书店姐姐推荐我们买的，”说着，和身后的女孩走进屋子，“好冷呀，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冷呢？”她把书一股脑儿放在桌子上。

“小佳丽，你好像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哟，”孩子的父亲和谒地责备她，“见有客人在这儿，说话也不小声点呢？”

两个孩子听李哥这么说，才转过头来看我和刘通。

“快过来见见你们的新老师吧！你们不是一直想有一个……”李哥还没有说完，两个孩子早抱着书跑过来了。小佳丽一见我，便惊叫起来：“原来刘叔叔要带来的老师是你这个说书的叔叔呀！叔叔昨天没有……哦，现在应该喊老师了哟，昨天我们在书店没有找到老师你，害得连书都没敢买，今天又去了，找不到你，又怕以后是再碰不到的，索性就叫里面的那个吴娟姐姐给我们找了这几本，”像吐枇杷子儿似的说完后，佳丽又一股脑地把书堆到我手里面，我把它们放回桌子上，和大家一起翻看起来。

“这些书都很好呢！版本很不错，作为课外读物当然可以了，”我翻着那本《宋词鉴赏辞典》，“上海古籍的，就是要这个版本，你光看这些编写的人和注解写得多好就知道了，后面还有很多词的知识，对你了解词和词人帮助也会不小。”我翻着书要两孩子看里面的注解。

“那这本呢？”佳丽把一本薄薄的《诗经》递给我看，是中华书局出的，我想原来娟子也是懂书的，点头称是，告诉她们如何识别中国古典文学之类的书，也举了中华书局，人民文学出版社、上海古籍和商务印书馆等几个相对出名的出版社。“这方面的书主要是看它效注的严谨程度，就拿《红楼梦》来说吧！”我继续说。

“等等，爸爸的书架上有这套书，我把它拿来，”佳丽说着，跑进书房拿出一本《红楼梦》来，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。

我接过书，把再版序，前言等都给她们看了，告诉她们这本书花了许许多多人的心血才弄出来，并且参与工作的这些人都是知识界享誉盛名的，像这样严谨和大费苦心的校对评审，可能其它小的出版社没有办法做到，仔细看看其它版本的《红楼梦》就会明白了。我又翻开校注凡例给她们说，里面的内容都要根据这么多底本来校对和参考，就可见一斑了，我又随意翻到一回的校记页，证明我所讲的，“你们看，这从什么本上增补，都是参考多个底本后作出的决定。若是小的出版社，可能只根据随便一个底本印出来就是了，不管那个底本有没有错误或是遗漏，也不加以注解说明，也不作校注，那样的书读了，充其量让你了解了书所写的是什么，但不可能对读都有更大的帮助。这就是为什么要推荐你们识别好书的原因，书好，不是说写得好就好了，版本也是关键。”

两人津津有味地听完，佳丽的父亲和刘通也连连称是。说真还没有听见过谁这么说的。

“爸爸——”佳丽撒娇地跑过去压在她爸爸的背上，说她想学用电脑修照片，“我们好多同学都学过，他们把自己的照片修得可漂亮了。”

“那就学吧，还怕你老爸不许吗？傻丫头，”佳丽的母亲说。

“可我还要买一本这样的书呢！”佳丽嘟嘴捞着头发，又滚到她妈妈的膝盖上去，“叫老师一道去给我们选吧！”

“好啦好啦！老师和你们一道去选，”佳丽的母亲捏捏她的脸，笑着说。

小佳丽听她妈妈同意了，便高兴地跑过来问我那学修照片的书是不是也要看版本。

“最好还是选择一下，养成识别好坏的习惯，提高鉴赏能力，同样你就会去分辨什么是好的，什么是不好的，”我把一本书的出版社名指给坐在我旁边安安静静的张颍看着，继续说，“电脑教程最好选用电子工业出版社的，比较深，BJ希望的也可以，印刷装帧非常漂亮。其实无论什么书，选择时都是一样的道理。”

“好的，那我们以后就全听老师的啦！”佳丽说。

“这孩子，高兴起来像蜜糖似的，”佳丽的妈妈笑着摸摸她的手。叫佳丽和张颍把书收进房间里去放好。

“我以前担心找不到一个好的家教老师，又担心即便找到了，佳丽也不喜听他的，现在我是全都释然了，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。你说得很好，要从各个方面培养孩子们辨别是非对错的能力。”佳丽的爸爸说。我给佳丽当家教老师的事情再没有多说就定下来了，他们不要求我特定地要教孩子们什么，我会的，就教一点，主要是引导她们向好的方向发展，也不是每天要我按时上下班，时间非常自由。于是我回到城里的第一份职业就这样定下来了，彼此也很称心如意。

此后我白天更多是在佳丽家里，要么是带着她和张颍同学去看画展、跑书店等，两人很快便学会了我教她们修照片和做贺卡的技术。张颍是佳丽最要好的同学，可以用食则同吃，寝则同室来形容。但两人性格差异却很大，佳丽的活泼开朗与她的内向恬静形成了鲜明对比。听佳丽的母亲说，张颍性格的形成不是没有原因的，那孩子打出生起便生活在艰苦的环境中，老爸在和她妈妈结婚不久后便染上了毒瘾。好好的工作没有了，也弄得倾家荡产，人的性情也大大变了样儿，一有不顺心，便朝着张颍妈妈身上发，轻则乱骂，重则一顿毒打，那女人还是默默地忍受着这样的苦，想到一旦有了孩子就会改变，谁知小张颍生下来，他更是变本加厉，成天凶酒、赌博、吸毒，稍有不顺心就肆意打骂母女俩。女人的娘家多次劝她离婚算了，自己带着孩子清清静静地过日子不是很好吗？可她又怕这样会对孩子更不好，一拖再拖，直到张颍长到六岁时，才和丈夫办了离婚手续，独自带着女儿在城里做小生意。虽然那时她已经离了婚，那混蛋丈夫还是不肯善罢干休，见寻衅前妻不成，便常常跑到小张颍的学校找女儿出气，要么当众辱骂殴打女儿，要就是以她要挟前妻寄钱给他挥霍，如此一来，同学们大都瞧不起她，说她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，也不和她一起玩，无奈的母亲给她转了好几次学。虽然后来她爸爸已经有了一些悔意，毒戒了，酒也少喝了些，常常跑来求母女俩原谅他，但毕竟他对妻女的伤害太大，张颍的妈妈铁了心的不见他。也是在那个时候，她转到了佳丽所在的学校，和她一个班上。知道内向沉默的张颍是单亲家庭，并且因此才转学过来的，又由于同学们欺生的心理，再加上她的成绩在班上出类拔萃，一般条件好的孩子感到不公平，不与她来往。这引起了小佳丽的不满，因此多次和同学们口舌相战，慢慢地，她反而和与世无争的张颍走得更近了，后来是成天形影不离的。也是在张颍的影响下，佳丽比以前更爱学习，成绩也提高了很多。因为两个女儿，佳丽的母亲和张颍她妈见过几次。若不是岁月的摧残使得张颍的妈妈憔悴下来，她的美丽应该是少有的，从言谈举止也可以看出其不是出生在一般的人家。两个妈妈就如孩子一样，是相见恨晚的，至此之后，佳丽的妈妈对待小张颍就如同自己的女儿了。